奴隶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,粗糙的麻布磨得皮肤生疼,本是偏白的衣服因为主人被随意对待到处都是灰黑的脏污。奴隶裸露在外的双脚伤痕遍布,像在粗糙的砾石上走过,惨不忍睹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而那个贵族穿着矜贵而华丽,连每一丝头发都是精致的,浑身上下干净地一尘不染,仿佛天生就该高高在上,睥睨众生。
当贵族握住奴隶的手,奴隶脏污的手不可避免地弄脏了贵族的白色蕾丝手套时,台下发出了阵阵唏嘘和起哄,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台上的两人。
卷儿有些烦躁地点烟:“他简直在挑战乌托邦人的底线,他就是个天生的理想主义者,试图打破奴隶和贵族的尊卑秩序。可笑,这世界哪有人生而平等的道理,那都是西方政治家给的甜枣。”
壳哥扇了扇面前的空气,试图把卷儿这个年轻烟鬼的烟味扇掉:“咱也听不懂你在说啥,但就海鸥这一扶,这门亲事我可以勉为其难地闭着眼睛不反对。”
卷儿轻蔑一笑,连鼻孔出的气都带着不屑:“海鸥这个人,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。你看着他对那小青训好,但他可不一定把这个人放心里。哎,心疼,你们家小帽可有的哭。”卷儿不在乎地耸肩。
葛朗台一晚上赚的盆满钵满,那张精明的脸都笑皱了。他走到立风身后,打开了锁在立风脖子上的黑色镣铐。
粗糙又冰冷的金属让少年的脖子红了一圈,摘下镣铐后有些触目惊心。海鸥微微皱眉。
葛朗台提醒道:“这位尊贵的先生,这个奴隶有些伤人倾向,您在使用的时候,可要注意安全。我们有必要提醒您,已卖出的奴隶不负责售后。”
“使用”两个字带着对奴隶的不尊重,可背后的涵义又实在是暧昧,立风耳朵都红了,不自在地抽回了海鸥握着的手。
好在眼前还有一根黑色蕾丝能够遮挡他的目光,否则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。
海鸥冷淡的目光轻飘飘地在葛朗台脸上停了一瞬,又很快移开。即便仅有那一眼,葛朗台莫名背后一凉,直冒冷汗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海鸥走到立风身后,解开了绑在立风眼前的黑色蕾丝。立风还未反应过来,视线骤然清明,柔软的蕾丝在他眼前落下,抚过脸颊,轻柔地搭在锁骨上。
立风只觉得脖子微痒。
脖子后传来温热的触感,一触即散。
那痒意变得零散,散落到身体的每一处。
他后知后觉,海鸥把蕾丝系到了立风的脖子上,遮住了长久带着镣铐的伤痕。
那一秒,象征低俗的色欲变成了遮盖伤疤的良药。
连心跳都变得柔软起来。
立风回头看他。
这几天在梦中无数次梦到的脸就在他的面前。那样熟悉,又有久违的陌生。
“海鸥……”
立风的声音带着长时间未喝水的沙哑,听起来几分可怜。
海鸥看了一眼立风伤痕累累的脚:“可以走吗?”
立风不自在地缩了缩脚,试图把它藏进麻衣里:“可以。”
海鸥点头:“那走吧,想去哪里去哪里。”
立风一愣。海鸥已经转身下台了。
台下哗然。
壳哥揉了揉眼睛,震惊道:“什么意思?”
卷儿似乎早有预料,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:“哎哟,就是买了奴隶让他有个自由身,但是不打算真的留他在身边。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圣父。”
很难想象,用七百金币的代价购买的奴隶,就这样毫无索求地放他自由。
“开玩笑的吧,他真的是混娱乐圈的?”那种名利场怎么会有这种人。
“如你所见,他在哪里都是个异类。异类嘛,要么所有人都敬佩他,要么所有人都唾弃他。”卷儿目光微暗,吐出一口烟,“可惜了,他没有想过,奴隶没有主人的保护,该怎么在乌托邦活下去。”
立风在台下的哗然声中回过神。他赶忙下台,追了上去。脚底的伤口很痛,尤其是在快步跑的时候,疼得几乎没有缓气的时间。立风硬生生地忍着,直奔海鸥而去。
海鸥退离了拍卖场,立风找到他的时候,他正站在甲板上,倚着栏杆抽烟。
此时正是夜晚,海洋像黑色的亡灵墓地,夜空里也看不到星星,只有一轮不甚清晰的圆月,潦草地挂在黑夜里。
海风阵阵吹过来,有些冷。海鸥的头发被风吹着,烟头的烟也一缕消散。
立风就这样看着他,总觉得那是个抓也抓不住,寻也寻不得的人。仿佛闭上眼,再次睁眼的时候,他就消失了,他们的相遇,像一场虚幻的梦境。
立风缓缓走上前去,停在海鸥身边,隔了些不打扰的距离,安静地陪着他看海,小猫一样趴在栏杆上,也不说话。
海鸥慢慢地抽着烟,目光朝着大海,似乎并没意识到身边有人。等到一支烟燃尽,他才站直身子,淡淡道:“怎么来这里,挺冷的。”
立风心跳乱了一瞬,不敢看他:“我不知道去哪里呀。”
“我看到壳也在这个游戏,虽然他在平民席,但你足够聪明的话,就知道目前平民的身份比较安全,你应该去找他。他会保护你。”
立风低垂下眼眸,小声道:“我不能来找你吗?”
海鸥偏头看他,少年小小的脸在冷风中显得更白,鼻尖有些红,连带着眼角也是敏感的红色:“每到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一点,属于乌托邦时间,这艘船不会有等级秩序,今天我在所有人面前花大价钱买了你,成为贵族中的底层,你觉得今夜的我是否安全?”
立风其实还没有想那么多,他的全部关注点都在海鸥身上。直到海鸥说起这些,他才想起来那些进入游戏前的冗长的提示。
海鸥买下他后,只剩下三百的金币。他最多再花费一百金币来保证自己的安全,否则就会低于两百金币,沦为平民。他是贵族中的软柿子,无论是想求稳的平民还是贪婪的贵族,今夜都会以他为目标。
毕竟,大家会默认,今晚这个贵族会在芙蓉帐下和奴隶云雨一夜,毫无警惕。
立风沉思了会:“花大价钱买下壮硕奴隶的,今夜会比较安全。虽然他的资产很少,但是他有那个奴隶保护,其他人不敢在乌托邦时间去侵犯他的财产。”
“不一定。”海鸥道,“乌托邦时间,奴隶不必服从贵族,在你之前被拍卖的奴隶,本身就是个危险的炸弹。他比我更危险。”
海风吹来,有些湿咸,很快落了小雨。
海鸥单手插兜,另一只手夹着烟头往船舱走去:“走吧。聪明的话,你该回去找壳。”
立风在原地没动,海风裹着小雨席卷在身上,粗糙的麻衣变得湿重。
拍卖会已经结束,壳四处找立风,卷儿就不紧不慢地叼着烟跟在他身后,壳哥走去哪里,他就跟到哪里。
壳无语地回头瞪他:“如果我这么多年的反诈宣传没白听的话,我应该知道,只有人贩子会一直跟着你。”
卷儿欠揍地耸肩,满不在乎:“苍蝇也会一直跟着屎味飞。”
“……我一时之间没听出来你在骂谁。”
“你不用在意我,我也在找华立风。”卷儿拧眉,“那个疯人院里拿牛奶瓶砸我的诡计多端的坏蛋。”
“你怎么不说你一砸就晕?”壳哥边走翻白眼,“脑壳这么脆,喝牛奶补点钙吧,我怕你打个喷嚏就脑血栓了。”
两个人正吵着,壳哥看到华立风正从甲板的楼梯下来,立马像见到亲人一样,激动地跑了上去。
华立风还有些魂不守舍,壳哥晃他他才反应过来。
“立风?怎么不说话?被吓傻了?”
卷儿好整以暇地扫了一圈,没看到海鸥的影子,立马笑嘻嘻道:“哎呀,不会吧不会吧,不会巴巴地跑上去,结果被抛弃了吧~”
立风闻声看去,那个诡计多端的变态,卷儿,正倚着墙,叼着烟,满脸嘲讽,看热闹不嫌事大。
华立风不擅长斗嘴,毕竟卷儿说的好像是真的。海鸥似乎并不想和自己待得很近。
华立风魂不守舍地“哦”了一声,撇开卷儿就要走。
被无视是最气人的。卷儿发现华立风无视他后,一下子站直了身子,揪住他的衣服:“小东西,你去哪里?”
壳哥脑中的危机雷达急速作响——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情敌相见,结局不是互扇巴掌就是泼开水甚至揪头发吗?!
他眼珠骨碌碌地在两个人中间转,准备一有撕逼的苗头就制止,生怕他们打起来。
卷儿语速飞快:“小东西,惹了我就想跑?还想着找海鸥是吧,你看海鸥搭理你吗?他根本不喜欢你,我给你两百块,离开海鸥!”
华立风转过身,朝卷儿伸出手。
卷儿疑惑,耳边的卷毛警惕地竖起,生怕被华立风再砸一牛奶瓶:“干嘛?”
华立风摊手:“不是说给我两百块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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